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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屆代表大會2008年紀念特刊
新疆沙漠公路所見死亡之海
作者:張永強

今天由和田市出發要縱貫沙漠到輪台。從和田到輪台走西線,經洛甫、策勒、于田、民豐,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和輪南油田。

上午八點十五分過玉龍河大橋往前邁進,早晨坐在車上,涼風陣陣,兩旁樹木農作青蔥翠綠,雙向新舊路狀況良好,但當地人愛飆車,在路口明明寫著「事故多發路口」,仍有二車相撞,停在路邊,他們視若無睹,把生命當玩笑。到洛甫三分里處新舊路已無。遂沿三一五國道北上,車向于田走約一百五十多里,往策勒路方向行駛,沙土無邊無際,過了策勒大橋,距離于田不遠,但塵土還是飛揚,路上趕著驢車的維吾爾人,似乎趁著中午以前往大巴札出售自己的東西,這個面積僅四萬平方公里的于田縣,在木哈拉鎮上有各式各樣的小吃攤。銅匠、鐵匠、鞋匠、首飾匠、首飾匠、剃頭匠也各展手藝來招攬顧客。街上的女人,有的仍包著頭巾遮臉,露出烏溜溜的雙珠;有的則大刺刺的走過人群,毫無避諱。一尊毛澤東與庫爾班大叔握手的塑像,杵立在城北的路中央,算是于田漢回民族團結最好的象徵。

受到尼雅河、牙通古斯河、安迪爾河三條河流的滋潤,民豐人口多分布在大小不一的綠洲上。由於地處三一五國道和塔里木沙漠公路的交會點,它愈顯得重要。一般旅客要從民豐渡過沙漠到輪台,就必須在這裡補充乾糧和飲水。我們也不例外,在實迪尼也提路邊民豐線商貿一條街買了西瓜、礦泉水。閒逛巴札,我買了一件多口袋無袖的釣魚衣(人民幣十八)好放護照。

下午五時許,大夥上車往塔中沙漠公路。剛進入沙漠公路的一段路,兩旁農作物翠綠肥美,也不知綿延了多少公里。不久,沙丘祼現,那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一片浩瀚如海的沙土,總面積有四十八點三萬平方公里,相當於蘇、浙、閩、贛四省面積的總和。用蘆葦編織成的防沙堤有效地阻絶了飛起的沙塵,看了不禁讓人嘆為觀止。沙漠公路始於一九九三年三月開工,到一九九五年十月竣工。維吾爾語「塔克拉瑪干」意思是「進去出不來的死亡之海」。在塔里木大漠腹地修公路,除了冰川、高山、極地以外,路上沒有人煙,天上沒有飛,而酷熱的陽光,使空氣中流盪了悶燒的感覺,曝曬的讓人發愁煩燥,隨時都有動怒的莫名情緒發生。這個最艱險的沙漠公路,北起三一四國道輪台縣東九公里處,南至三一五國道民豐縣東二十二公里處,全長五百二十二公里,是世界上第一條長距離上等級的沙漠公路。它猶如一條黑色巨龍,騰躍於黃沙褐浪之間,將「死亡之海」甦活,使生機的希望,冉冉昇騰於這永無生息之地。

從和田出發前就和小何(車主身兼司機)講好,車子一定要開冷氣,可是小何為了省錢,執意不放冷氣,已弄得大家不舒服。上了沙漠公路,氣溫升高到幾乎無法忍受,於是爆發淚烈的口角,老黃、老楊、老廖三人圍剿小何,爭吵了半天,甚至欲以退租趕回民豐找公安處理相脅。小何自知理虧,終於答應開放冷氣,一場因酷熱導致的衝突也就此和平落幕。

民豐到輪台,要越過「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更要越過這大如法國面積的塔里木盆地,號稱第二中東的石油儲藏地。國家石油開發戰略轉移,二十一世紀中國石油的命運所繫可能在此。在輪南基地,但看一輛輛的油罐車,絡繹不絶於途。尤其在晚上,車陣長龍起沙塵,濛濛中行駛,車燈彷彿長龍的巨大眼睛,不時射向曠野天際。如此神氣活現而壯觀的場面,也告訴我們此一油田面積不小。

大漠夜空的星星,是那麼的多、那麼的低、那麼的大、那麼的亮。繁星遠避塵囂,集中於遼闊  古的塔里木上空,我從未見過曠野上竟會有如此美好的星空,驟然想起杜甫所云「星垂平野闊」之景象。此時宇宙,天地皆眠、萬籟俱寂。我們站在荒丘上,仰望夜空銀河燦爛,清澄如洗,著實美不勝收,便人有無限依戀之感。感觸良多之餘,我寫了幾首小詩:

其一
點點繁星在夜空,銀河燦爛古今同:萬籟俱寂荒漠上,仰望廣寒覓仙翁。

其二
茫茫沙海無去路,段段荒丘近前排;邊陲有景多變化,滾滾黃沙迎面來。

其三
沙漠看夕陽,行人欲斷腸;荒山千里外,淚眼盡望鄉。

其四
人生皓首遊沙漠,結伴良緣看日落;雲湧風塵難預警,俗事煩憂累更多。

午夜十二時許到了輪台油城賓館,吃完晚餐,已是凌晨一點左右。待洗完澡和衣服,更是凌晨兩點半,這是來新疆最晚睡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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