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華百家姓協會雅加達特區分會-期刊文獻-印尼僑聲雜誌-9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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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期
印尼蘇希洛總統面臨的機運與挑戰
作者:區鉅龍

印尼第六任總統蘇希洛.邦龐、尤多約諾Susilo Bambang Yudhoyono已於十月廿日 就職上任。同時公布新內闊三十五位閣員名單,正式為後蘇哈托時代啟開了新的政治局面,同時也宣告梅嘉娃蒂「互助合作」內閣的結束。印尼選民對蘇希洛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夠完成前任幾位總統所未能完成或無能力達成的任務,其中主要包括:(一)重振經濟,(二)完成司法改革,(三)肅清貪污,(四)解決外島各地持續擴大的分離主義運動,(五)改善投資環境,(六)製造就業機會,(七)改善教育以提高人力素質,增加國際競爭力,以及(八)妥善處理地方自治權,以促進中央與地方的和睦關係等。這些由上屆政府所繼承的問題,實際上只是冰山一角而己,印尼的多層面危機何止這些問題?
因此之故,我們可以想像蘇希洛總統所擔負的任務是何等艱鉅。從這次總統大選結果可預測,蘇希洛單憑他個人魅力、廉潔的形象、聰明智慧及個人領導作風是無法順利解決上述諸項問題的,尤其在野黨聯盟控制著國會多數,又對他的當選總統仍不服心,並公開拒絕組成聯合內閣,寧願扮演反對黨的角色,因此蘇希洛執政將面臨不少政治阻力。但是,另一方面,他是印尼首一位由選民直選的總統,比起所有前任五位總統更有民意為後盾,其總統構成的合法性也更不容被置疑或挑戰,這一點將有利蘇希洛克服一切來自國會、官僚體系、及政敵的刁難和阻力。不過,蘇希洛及他的內閣官員是否真正能夠善用人民的托付,在未來五年之內交出亮麗的施政成績單,我們暫且拭目以待。

壹:新內閣的特質
蘇希洛為了慎重行事,曾經事先與閣員候選人舉行單獨面談,並要求入閣官員簽署一份立約書,表明立誓盡忠守職,守法守分(換言之,閣員們必須宣誓不謀不義之財),以身作則來拒絕官商勾結的不法行為。這是過去未見過的行動,也顯示出蘇希洛打擊貪污的決心。
新內閣共有三十五位部長及統籌部長,其中有百分之六十是依據個別的專業專長被任命,其餘百分之四十為政治酬庸的任命,主要是回報總統大選期間公開表態支持蘇希洛候選人的政黨,如回教月星黨、正義福利黨、民族復興黨等。因此之故,蘇希洛宣稱新內閣為「團結內閣」,一方面希望在大選之後各個政黨能夠拋棄政治的恩恩怨怨,團結起來,共赴國難,另方面則希望來自不同政黨的閣員皆能以國家人民利益為先,放棄政黨及個人狹窄的利益。
誠如蘇希洛在籌備組閣時所強調,新內閣名單不可能會令所有的人都滿意,同時他提醒人民印尼現存的諸多問題也不可能在他上任一百天之內順利解決,他需要一些時間。
就新內閣成員而言,由於任用了舊面孔、老政治人物,包括一些蘇哈托、瓦希德以及梅嘉娃蒂執政時期的政治人物,因此遭受到一些輿論媒體及改革派團體的批評,認為是換湯不換藥的政治安排。當然,這樣的內閣安排乃是蘇希洛為了安撫、擺平各政黨各方人馬的要求所採取不得已的現實做法。重要的是,這樣的人事安排,並不會影響他的施政目標和理念。同時任命重要的部會首長,如主管經貿、司法、教育、投資、內政安全,以及外交事務諶稱一時之選,皆是適才適所。新閣員的任命也凸顯蘇希洛決心達成的施政目標,即是重振經濟、司法改革、掃除貪污,以及阻止分離主義,增強內部團結等。但也有一些批評新內閣為保守內閣,無助於改革的推展。

貳:美國式治國施政方式?
蘇希洛新政府最引人注目的,乃是總統決心強化他的政策決策、領導、以及督導的功能。例如在總統府之下成立經濟事務委員會、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以及廉政肅貪委員會等直接由總統召集、督導,並向總統負責。這新的結構當有利事權的統一及效率的保證,同時對於相關部會首長也產生積極壓力的效果。同時總統的府內親近幕僚人員,都是學界優秀年輕人才,當能發揮他們的專長來推動政務。這也顯示 蘇希洛愛惜人才的作風。
不過,由於這種組織結構及運作在印尼是前所未有,因此這種仿造美國白宮的行政運作是否能夠在印尼產生所預期的效果,我們只好讓時間來證明。尤其是印尼政局的複雜性以及政治的多元化,更非美國單純兩黨制政治制度所能相同並論。

    參:新政府面臨的挑戰
如前所述,新政府所面臨的挑戰和問題有許多是前任梅嘉娃蒂政府所未能完全解決的,這些問題包括:(一)如何加速印尼的經濟復甦;(二)如何有效處理亞齊省、安汶省、巴布亞查雅、加里曼丹中部、廖島等外島各地持續不斷的分離主義運動,以及族群、宗教等的暴力衝突;(三)如何更有效建立健全的司法制度,並澈底消除貪污;(四)如何創造安定的環境,以期吸引更多外資前往印尼投資:(五)如何提升印尼的人力素質,以提升國際競爭力;(六)如何與國會建立友好合作互動關係,以確保新政府政策執行順利無阻;(七)如何有效打擊恐怖主義破壞活動。這些問題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但 也是人民希望新政府能夠比梅嘉政府更完善處理,否則,新政府便很快失去人民的信心和支持。以下進一步分析新總統的挑戰:
一、經濟方面:毫無疑問,這是蘇希洛總統面臨的首要挑戰,為了振興印尼經濟,蘇希洛總統計畫在總統府之下成立由他親自主導的經濟委員會,以利統籌政策、執行、監督等的功能。印尼的宏觀經濟面,兩年以來已有初步成效,例如貨幣穩定、印尼盾對美元匯率穩住、政府外債明顯減少、出口外銷因國際市場需要而增加、金融體制改革已有進展、政府年度預算支出均相當實際等,印尼的自信心使它自去年起不需要與國際貨幣基金(IMF)維持長達五年的合作計畫。
然而宏觀面的初步成果並未落實到一般國民生計,許多小市民並未感受經濟已改喜。尤其政府缺乏財力來推動基礎建設,帶動經濟活絡,致使百業仍然蕭條,失業率也因而不斷上升。目前全國失業人口多達四千多萬,其中八百多萬為完全失去工作者,其餘三千多萬為半失業人口,失業率的上升引發了許多治安、教育就學、衛生保健等的問題。除非未來兩年內經濟成長達百分之七,否則失業率無法下降。
蘇希洛在總統選舉政見會上,並未具體提出解決印尼經濟的藍圖,同時,他的經濟理念與對手梅嘉總統大同小異。因此,人民盼望蘇希洛的領導作風和作為能真正改善印尼的經濟。
二、處理外島分離運動方面:蘇希洛將軍曾擔任梅嘉政府安全暨政治事務統籌部長,當前梅嘉總統處理外島分離運動的作法,許多是出自蘇部長當時的建議,包括最後使用武力對付亞齊獨立運動的決策。蘇西洛不容印尼領土統一被割裂,但他也認為現在應該以和談來代替武力鎮壓分離分子,必要時可給地方更多的自治權。因此,他可能在處理外島分離運動將提出以「和談」、「妥協」的安全措施,來取代偏重「武力對付」的政策。
三、處理恐怖暴力方面:蘇希洛認為目前印尼實際上有足夠的能力來對付、消除恐怖暴力行為。最近兩年相續發生自殺爆炸事件,主要由於印尼軍方、警察、以及相關情治單位被此之間的聯繫、合作、協調、資訊交流及指揮系統均有缺失,有待加強,因此,他也有意在總統府之內成立國家安全委員會,親自主導,以利統一事權。
四、打擊貪污方面:蘇希洛有鑒於官商勾結,集體貪污不但仍盛行,且有越演越烈的跡象,甚至已經超過蘇哈托時期,因此他打算在總統府內成立肅貪小組,由他主導。根據印尼政府財政監督局最近的報告,自從一九九九年蘇哈托下台迄今二○○四年,計有一六七兆印尼盾被不法分子貪污掉。確實的數字或許更驚人。蘇西洛是否有決心掃除貪污,有待觀察。因為掃除貪污成功,必須要有勇氣來面對國會中以及行政體系中龐大的既得利益集團,而蘇希洛所屬政黨印尼民主黨,在國會屬小黨,僅有百分之七的議席,同時他要依靠龐大的官僚體系來推行政務,而當前官僚體系仍在舊勢力政客掌握中,因此,蘇希洛雖有決心掃貪,但他必須小心採上地雷。另方面,一旦他在一、二年內在掃貪上毫無成果,人民很快會失望。
五、提升教育方面:蘇希洛二週前曾在家中邀集一批中學教師,聽取有關改善教育的意見,他甚至詢問教師們,誰是擔任新內閣教育部長一職最適當的人選。可見他非常重視印尼教育現存諸多問題,他認為政府應該優先改進教師的待遇、加強各級學校的設備、以及引進新的知識等,以便提升人力素質,增強國際競爭力。實際上,前任梅嘉娃蒂總統過去兩年來已在這方面努力,例如兩年來政府預算中特別增加了教育經費,但仍有限,主要由於百業蕭條,政府稅收嚴重短缺。而政府仍必須維持相當可觀的國防安全支出以及還清外債。蘇希洛將如何在教育問題上有所突破,有待觀察。
六、外交方面:蘇希洛係軍人出身,因此他堅持外交與國防安全不可分割,他一向維護印尼建國原則班查西拉(Panca Sila)的理念和精神。因此,在外交上他將堅持印尼傳統的中立、積極、不結盟的外交路線。他曾經在美國完成軍事教育,欣賞美國的自由民主制度,並私下和美國政、軍、學界人士有親密來往,但他不至於在外交上或反恐怖主義上追隨美國的腳步,尤其是在野黨控制的國會和行政官僚體系,以及回教團結反美情操仍不減的情況之下,外交上任何一面倒向西方國家勢必引發國內反彈。

    肆:印尼的對華政策
印尼的對華政策,其長期所持的「一個中國」政策,可以預料新政府會堅持不變,尤其是東盟組織前年在新加坡高峰會通過共同決議,重申強調東盟國家的一個中國政策,對印尼的對華政策更形成莫大的影響力。此外,在日增的「東盟加三」架構之下,印尼不可能改變其對華基本政策,而甘冒傷害東盟國家的對華外交共識。過去前總統瓦希德以及梅嘉總統上任不久均首先訪問中國為外交要務,蘇希洛曾表示,他上任之後三個月內無意外交出訪,除非萬不得已,以便集中精力料理國內問題。因此,未來他一旦出訪,是否也將以訪問中國為先?或訪問日本、美國、歐洲為要務?將會有某種外交政策的暗示作用,值得觀察。目前為止,蘇希洛與台灣政、軍、企業界人士並未有明顯的親密交往與關係。他也未曾公開評論有關兩岸關係或印台關係的言論,台灣方面可以預期也將試法與印尼新政府建立友好關係。實際上,在這次印尼總統大選期間,台灣民主進步黨也很注意印尼政情,並希望與蘇希洛所屬的民主黨建立良好關係,以期加強印尼和台灣的實際關係。起碼,梅嘉娃蒂時期,雙方關係一度掉落谷底,政權的轉移是否意味著印台關係會出現一線曙光,吾人只能拭目以待。不過,由於新政府外長仍是梅嘉娃蒂時代的外交部長,因此,印尼一貫的「一個中國」政策,可能將持續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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