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華百家姓協會雅加達特區分會-期刊文獻-印尼僑聲雜誌-1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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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期刊文獻
109期
開春笑談打麻將
作者:丘尚堯

近日在電視上看到日本人的研究報告,認為打麻將可以促進腦部活動,而不致發生失智症:這與國人認為打麻將的好處,可使腦部得到充分運動,而不致罹患老人癡呆症的說法,初無二致,若合符節。其次良朋知己同場競技,以牌會友,應屬最佳的交誼活動。民國四、五十年代,台北市每天最少也有十萬桌麻將,有人說這四十萬人都是好國民,不會去幹非法勾當。古往今來,雅好此道的人,三教九流,男女老少,所在皆有,簡直有如恒河沙數,不勝枚舉。已故立法委員、台大法學院院長薩孟武教授即坦言:「我的薪水是黑板上來,白板上去。」其雅好此道可見一斑。

我在故鄉梅縣讀初中時,即學會打麻將,一甲子以來縱橫方城之戰中,至今仍然樂此不疲。在梅縣打牌花樣比較少,只有齋、平、雀、摸、斷,缺。齋是無花。平是沒有碰。雀,此間
叫麻將,梅縣人只有二八,此間加了一個五,成為二五八將。摸是自摸。斷是無么九。缺是缺一門,故鄉流行帶寶,即大家摸夠十三張,莊家十四張時,餘下莊家摸剩的一張翻開來,如果是三萬,那麼四萬就是寶;如果是九筒,那麼一筒是寶,翻的是紅中,發財是寶,翻的是北風,東風是寶,餘類推。寶是可以當任何牌的,如果摸到二三張寶,那很快就可以胡牌了。

現在台灣的外省人,本來都是玩十三張的,可是隨著年紀進入中老年後,大都改打比較單純的十六張了。入鄉隨俗,這是外省人唯一被本地人同化的地方,但仍然有人喜歡十三張,不過已演化為十二張了,心中有一寶,變化無窮,本來十三張要做雙龍抱珠,手上有七七八九萬,上家打八萬,妳以上九萬吃進入萬,剩下七八萬要進九萬,但上家打九萬時被人叫碰,那這副牌就死當了。可是十二張是可以心寶當九萬的,它是沒有絕張的。

最近也有人把十六張縮為十五張的,其玩法也與十二張一樣,而且也把十三張(十二張)的雙飄、一條龍三相逢、老少的玩法吸收過去,花樣增多,樂在其中。

十三張有規定六番才能胡牌的,否則要賠三家,平、斷、雀、缺一門,千心五,仍不能胡。如果台上有兩張五萬,妳不妨也打五萬,湊成三張五萬,千家以為安全,跟著打五萬,這樣你就可以胡牌了,因為絕張加一番,十三張是不必過水的。

打麻將據說是船員(水手)發明的,這些討海人一年當中多在海上作業,相當枯燥乏味,因而發明打麻將,以消永晝,故有東南西北風及筒索萬等數字,繩索是船上廣泛使用的工具,此說似有可能。

據說清高宗乾隆皇帝曾任某京官至廣東為封疆大吏,一年後該大臣返京述職,乾隆素知粵人嗜賭,尤其喜歡打麻將,便問該大臣有無涉獵此道?他連說不會。乾隆套他說:「聽說打麻將每一種牌都是四張,只有白板是五張。」該大臣不察中計,連說:「不,白板也只有四張。」君臣相視,大笑不已。  民國四十年代,台北有一份諷刺、幽默、滑稽突梯的月刊,刊名叫《人間世》,某一期的封面是四個牌友在築城,他們的穿著都是市井小民的打扮,極盡幽默逗笑之能事。旁邊有打油詩一首:

「國事管他娘,興亡夢一場;萬般皆下品,不如打麻將。」此一諷世匡的刊物,如今已成絕響,取而代之的是盡是妖言惑眾,撕裂族群,恬不知恥的一言堂毒物,再加上血腥恐怖,狗仔橫行的刊物,末世現象,令人擲筆三嘆。

印尼歸僑何良泉先生於印尼邦加檳港念初中時,得到椰加達天聲日報駐據港資深記者丘錫華先生的提攜引荐,也擔任天聲日報的特約記者。丘錫華先生廣東梅縣瑤上鄉人,是我的宗
叔,其父淑豪叔公是黃埔軍校七期生,擔任陸軍中校。某年返鄉省親,錫華叔正肆業廣東省立梅州中學高中部,寄宿縣城樹湖坪的丘氏家祠,為了省錢,晚上父子同室,父睡下舖,子睡轆架床的上舖。因鍚華叔平日打牌太多,午夜夢迴,大叫「紅中碰」,其文聞聲大加斥責他連做夢都叫「紅中碰」,應該「鞋隻賞」,其人一生嗜賭,連太太住院分挽,他都還在狂賭中:

我曾收藏一份民國七十五年丙寅歲春月,逍遙人(徐紹魁)先生所撰的「多福麻將守則」,現錄在下面:

一、按時赴約,不得遲到早退。

二、圈數固定,不得縮短延長。

三、說吃就吃,不得反覆無定。

四、叫碰就碰,不得猶豫不決。

五、落地生根,不得取回另打。

六、輕拿輕放,不得摔牌砸桌。

土、築牌要快,不得慢手慢腳。

八、一團和氣,不得指桑罵槐。

九、保持風度,不得怨天尤人。

十、敦重牌品,不得勾結叫張。

十一、入廁要少,不得一圈數便。

十二、輸錢付帳,不得扯皮賴帳。

又錄:紀振喬先生在中央日報副刊所撰「方城四友」麻將銘,頗饒雅趣,特錄如後:
牌不在精,有錢則靈;人不在多,四人則行。斯是清玩,唯麻將經。獨聽全求人,斷么門前清;海底可撈月,槓上摸卡心。可以振精神、健腦筋。

可晝夜之消遣,無男女之區分,八圈分勝負,得意莫忘形──牌友云:「何陋之有?」
此麻將銘脫胎於唐代大詩人劉禹錫之「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包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犢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本文為箴銘類文體,多作表彰箴勸之用,作者透過對陋室之描述,抒發了安貧樂道的情懷,樂觀坦適的胸襟,及孤芳自賞的傲氣。全文以「唯吾德馨」四字作綱領,點出「有德者居此,何陋之有?」的宗旨,首尾呼應,全文僅八十一個字,但寫來意趣盎然,耐人尋味。
打麻將通常是四人為之,但是有時來了五入,照樣可以成局,五個人輪流上陣,先取東南西北中五張牌,一人取一張,拿紅中的人先休息,打了一圈後,坐東風位的人站起,讓拿紅中的人補位,再打一圈則坐南風位的人起來,由原生東風位先起來的補南風位,餘類推,也就是五個人共打五圈,這叫做「做夢」,印尼華僑叫做「作信」,據說這一玩法由梁啟超先生手創,因梁任公文名鼎盛,索稿之報章雜誌太多,他又雅好方城之戰,常有報社派人到他打牌處要稿,說明天見報之大作尚未交來,他無奈問來人會不會打麻將,如果來人說會,他就請他代打數圈,他下筆如有神助,當場交卷,因此他就手創「做夢」,流惠至今,傳為佳話。在台灣也有一位歷史小說名家許晏駢ㄆ一ㄢ(高陽)先生,他是此間歷史小說寫得最好的人,別人的稿費大都是每千字在一千元上下,他和聯聖張佛千先生,翻譯大師梁實秋先生的稿費每千字都是四千元的。高陽先生頗類梁任公,稿債太多。據九歌出版社負責人蔡文甫先生(原任中華日報副刊主編)說:他在高陽的牌局旁催稿,高陽說:「昨天寫到那裡?快拿報紙給我看看。」看過之後,請人代打幾圈,很快就交卷了。他雖文名滿天下,但這種急就章的作品是有欠完美的。

在台灣的影視界,寇世勳是一號人物,由台灣紅到大陸,《橘子紅了》、《良相佐國狄仁傑︶等作品均演得可圈可點。尤其他在台北一室三妻,應付裕如,相安無事,毫無爭風吃酯的花邊新聞,頗令男士們豔羨。

早年文壇前輩廖自然先生主編《印尼僑聲》時,有番史氏(梁辟村)先生所撰奇文謂:椰加達客籍僑胞某君,年富力強,擁有三妻,對寇世勳之一屋二妻,不遑多讓。其人經營客家小吃店,三位妻小均是賢內助,協力經營,日進斗金。某君採行民主制,每天營收之純利,當晚即分成四份,一人一份,各有各的財產。尤其他對三位狼虎之年的嬌妻,雨露均霑,平分春色,每週一四由長妻侍寢,二五由次妻侍寢,三六由三房侍寢;琴瑟和鳴,機會均等,羨煞人也。禮拜日則為公休(老公輪休也),此日照例不做生意,別開生面的一夫三妻共作方城之戰,人人認真打牌,絕無放水之弊,而且輸贏非常計較,一個子也算得清清楚楚,也不得拖欠,人生能夠如此豁達,夫復何求:

民國五十九年,適逢自學成功的大學者王雲五先生八十大慶,門生故舊醵金新台幣一百萬元為夫子壽,其時王雲老由行政院副院長退職,重掌台灣商務印書館,老人家把該款悉數交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十二冊的《王雲五社會科學大辭典》,撰稿者網羅全國精英學者專家充任,並在許昌街青年會招考校對人員十二人,應考者一百五十多人,多為大學講師、碩士,我跟楊潤華老師只是師大文學士,或功高中教師,也前往應考,倖獲錄取,在該館兼職四年,因上班自由,晚上、週日均可,採論件計酬,其報酬比高中薪水還多。在同仁中有一位軍醫出身的江蘇人未陳福先生(後來擔任公保門診中心的葯劑科副主任),有一天他給我一副對聯:

賭能贏錢,天下營生第一;

色不傷身,人間樂事無雙。


有道是:十賭九輸,縱慾必然傷身,所以賭是不能贏錢的,如果可以,那真是天下最佳的營生;男女都一樣,旦旦而代之,房勞過度,必然是提早往生的。所以這副對聯乃是勸解人們千萬則沉迷賭海,貪戀女色。若干年前,名歌手高凌風在台中遭人設局詐賭,一夜之間輸掉七百多萬元,他妙想天開,請三重市黑幫來協助擺平,後來黑幫份子竟食髓知味,如影隨形地吃定了他,這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呀。其後高凌風擬以毒攻毒,請另一黑幫來壓制三重幫,結果引發高英在高雄市挨了黑槍,令人不寒而慄!


近日電視報導,一位老兵過去生了二十多年的冤獄,後獲七百七十萬元冤獄賠償,再加上每月領取一萬多元的榮民生活費,如能做些小生意,應可安度晚年。但他沉迷四十九猜六的樂透彩券,每期都以二十多萬元去包牌,但都慘遭槓龜,血本無歸,短短五年,七百七十萬元就全泡湯了,連一日三餐都要他人施捨,他後悔莫及的說賭博害得他運棺材本都沒有了。此一新聞殊堪世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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