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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屆代表大會2008年紀念特刊
他山之石
作者:程漢藩

遠在美國的葉貴賢寄來2003年及2008年大陸高考滿分的兩篇作文:<選擇>與<悲中行>。前者是詩歌體,後者更是以四川震災地名為起句的藏頭詩。

大陸的高考等於臺灣的大專入學考試,這兩篇作文得滿分,自然是最頂尖的作品,縱然是萬中選一,高中畢業生能有如此胸襟與才華,我們不祗讚佩,更覺慚愧。

念臺大時,我選修徐子明老師的國史選讀,讀的是<戰國策>與<國語>。

徐老師美國威斯康辛文學士、德國海德堡哲學博士。在文學院他最年長,比錢思亮校長足足大了二十歲,我選他課時,他已年逾古稀。

徐老師說,古時候對”士”最尊敬的稱呼是”先生”,他不許我們稱他老師,更不准稱他教授。

徐先生很會駡人,但他從不駡我們學生,他說,「教授是會叫的野獸」。四十八年前聽到的這句話,近年也偶而會有人提到,不過最早這麽說的,或許就是徐子明先生。當年,他還寫了一本<胡適與國運>的小冊子,批判時任中央研究院院長的胡適。其實,早在大陸時代,反對白話文運動的他,就已寫過<胡禍叢談>,痛斥“五四”運動毀棄儒家傳統文化。

<戰國策>與<國語>這兩部書,有不少生僻的字,他傳授之餘,常嘲諷其他教授。有一次,他把生僻字寫在黑板上問我們,沒人認得。他說:「你問錢思亮的話,他會說,啊,這是中國字?」

畢業後,我在公家機關上班,那裡有不少三十八年從大陸運來的古籍。有一天,我從地下室經過,一位才升雇員不久的同事正在那裡監督幾個工友清點那些線裝書,聽他跟那些人說:「好多字我都不認識」,使我想起國史選讀課上徐子明先生所說的那些話,急忙加緊脚步離去。

徐子明先生幼時就是宜興出了名的神童,十一歲已讀完五經,之後遍獵先秦諸子典籍,二十五歲得哲學博士,精通六國文字。他以生僻的字調侃研究化學的哲學博士錢思亮校長,我們可以理解,而那位雇員拿著線裝古籍對工友說「好多字我都不認識」,怎能不令人深覺諷刺?

更大的諷刺是,大陸學子考大學作文滿分,我們這裡,卻還在談論十八分和七點六九分的問題!

「月殘風曉無窮意,說與桃花總不知。」

民國四十九年四月間,沈剛伯院長出席漢城亞洲大學校長會議,卻遇上韓國發生推翻李承晚的政變。他回來後在文學院講演,提到站在38度線北望,茫茫荒草,人生若寄,感歎的說「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難不成,只因「說與桃花總不知」,就「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2008.08.08)
附錄

<選擇>

如果我是一片雲, 
我會放棄高高在上,
我選擇化作一滴滴小雨飄落人間。
你要問我為什麼,
請看看那些鬱鬱蔥蔥的生命,
那,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一支河流,
我會放棄奔流到海,
我選擇化為甘泉流入麥田。
你要問我為什麼,
請聽聽農民伯伯喜悅的笑聲,
那,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一株靈芝,
我會放棄長命百歲,
我選擇化為一滴滴藥湯灌入人口中。
你要問我為什麼,
請看看那位康復病人的笑臉,
那,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一塊礦石,
我會放棄平靜安逸,
我選擇熔入爐中化為滾燙的鋼水。
你要問我為什麼,
請看看那一座座的高樓大廈,
那,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一隻白鴿,
我會放棄自由嬉戲,
我選擇永不停息地把橄欖枝銜到戰爭的國度。   
你要問我為什麼,
請看看那些飽受戰爭痛苦的兒童正在快樂地玩耍,   
那,就是我的答案。

人生,是一篇做不完的選擇題,
向前?向後?往左?往右?
如果你已迷失方向,瞧瞧你心靈中的真、善、美吧 
那,就是你的答案。

 

   <悲中行>

戊子歲,四月初八。川靜其波,鳥罷其鳴。一場無情的天災襲來,舉國慟哭。在災難面前,我們選擇堅強;在悲痛中,我們選擇堅強。汶川堅強,四川堅強,中國堅強!因為堅強,我們不怕災難;因為堅強,我們明天更美好!——序

水東流不復西,神仙難改地震襲。
蜀兒女多苦難,一片荒城盡眼底。
現當年唐山景,儘是殘垣與斷壁。
麗河山浩劫後,昨日今朝各兩異。
道零八年歲好,為何災難緊相逼。
山如畫景色美,怎奈蒼天生妒忌。
國剛受冰凍災,天府又遭夷平地。
靜其波鳥罷鳴,齊哀滿目皆瘡痍。
天五月漸陰沉,滿腔悲痛灰色彌。
綠麥田無人收,萬千蒼生宿路隅。
生有淚不輕彈,今朝聞此淚如泥。
候諸葛若有知,不堪目視亦掩泣。
祖壽延八百載,可知人命僅須臾。
州郡郡華夏土,一磚一瓦似金玉。
玉散去不足惜,金玉怎比萬事吉。
兒凋謝來年開,來年風景更旖旎。
年男兒體健壯,安能袖手聞羌笛。
會百姓疾與苦,血汗合流同舟濟。
綿薄微力不足道,奇跡因愛八方聚。
絲管弦為君鳴,可敬可贊可歌泣。
薪含悲建家園,蜀山青青蜀水碧。
的傳人誰可勝,只手亦有撐天力。
羌一家愛無疆,我齒你唇永相依。
興歲月定輪回,紅霞當空雄雞啼。
燭數盞列堂前,潛心默祈哀思寄。
雲蒼狗命難料,生者奮進逝者息。
史銘刻五一二,永記今朝萬人罹。
蜀兒女多堅強,還把災難視螻蟻。
立我于高山之上兮,眺望遠方。惟見山河齊悲兮,黯然神傷。
立我于高山之上兮,眺望遠方。還看萬眾一心兮,不屈脊樑。
立我于高山之上兮,展望悲中奮起兮。多難興邦,中華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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